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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典武俠]半裸江山(全本)-31

  

一百三十六。如此混战

我发誓,我绝对不是故意亲眼镜蛇的,更不是为了逃避责罚献吻求之,而是眼镜蛇将我跨坐到腿上时,我的屁股一疼,导致我两腿一蹬,想要站起。结果,就这么顶到了眼镜蛇教训的唇上,禁了他的声。

四唇相触,两人皆瞬间大姽睁了眼睛。

眼镜蛇没想到我会突然吻他,而我更是没想到自己会吻上他。

近距离的慈祥让我眼花,却在看见眼镜蛇豁然绽放的笑颜时,更是一阵心花。

我知道,自己对美男的一切没有抵抗能力,尤其是对眼镜蛇这种一笑下天醉的极品媚药,更是有着毒死我也甘愿的魄力。

不想为自己找借口,但我确实有掐死自己的冲动!

因为……当眼镜蛇对我璀璨了笑颜时,我确实……主动……吻了他。

我想他,想得自己都怨恨起自己来!

唇舌纠缠间,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却泪浸衣衫的疼惜。

眼镜蛇越发炽热的呼吸爱抚在我的唇畔间,那种接近疯狂的吸吮啃咬让彼此变得躁动亢奋,就在那思情不可抑制间,江弩突然在帐篷外来报:“陛下,‘赫国’王爷以及‘刃’的手下前来寻人,在关口处闹得不可开交。”

我的唇与眼镜蛇的唇被迫分开,我除了一点的气恼外,还有一丝庆幸。

而在彼此相差不到五毫米的唇距间,我却能清楚地嗅出眼镜蛇身上瞬间散发出的阴冷暴怒气味儿。

在江弩库报完毕后,眼镜蛇的点青眸子紧紧盯着我,在深吸了两信号器后,咬牙在我的唇边挤出一个字:“见。”

江弩领命出去,坐眼镜蛇腿上的我往后刚挪了那么一点空隙,眼镜蛇的唇便突临压境,直捣黄龙,载着他独有的阴凉,肆虐般纠结着我的淡粉柔嫩,无言地说着分别后的相思苦楚。

我怀疑,眼镜蛇的骨子里,是恨我的。

恨我的无情,恨我的躲避,恨我的出走,恨我的自我,恨我的独立,恨我的背弃……

只是这恨得太多,已经深了骨髓,成了根深蒂固的某种支撑,丢不掉,甩不开,却越发的啃人神经,噬人心脉。

如果说,眼镜蛇是我的春药;那么,我便是眼镜蛇的毒药。

不知道这两种东西,是否会相生相克?还是相辅相成?

在杂乱的脚步快速临近时,眼镜蛇终是放开我的唇,为我戴上了面具,却将我转了个方向侧抱在怀里,用自己的披风包裹住我挂着碎布的红肿屁股,霸道得不肯放手。

我挣扎着跳下地,小声道:“别这么抱着,我好歹也算是首领人物啊。”

眼镜蛇显然因我的献吻行为而心情大好,竟拿眼扫向我那挂着惨不忍睹碎条的臀部,开起了我的玩笑,不冷不热道:“首领人物衣不避体?”

说话间,帐篷帘子已被掀起,眼镜蛇大手一扯,瞬间又将我拉坐到腿上,胳膊一圈,用看见将我裹好,再次抱在怀里。

我知道我应该找个机会和这几个纠缠不清的男人说清楚,但想到等会儿白莲的审问眼神,我就觉得有些东西讲不清,索性,两眼一闭,装死尸吧。

果然,终于冲进来的白莲乍见我便扑了过来,伸手欲将我从眼镜蛇的怀里挖出。

眼镜蛇当然不给。

于是,两个人,就这么扯着我,在紧张的气氛下,你一句,他一句的斗了起来,听得我原本忧心忡忡的心险些笑抽过去。

白莲吼:“放手!臭蛇!”

眼镜蛇怒:“滚开!白痴!”

白莲:“白痴和白莲你都分不清?不认字啊?怪不得被山儿甩了!我看,你也别叫眼镜蛇,就叫智障蛇好了。”

眼镜蛇:“言语简单,行为幼稚,不思进取,倚仗脸蛋帖服女子,还不承认自己是白痴?哦……或许孤讲错了,你不是白痴,却是白脸。”

白莲:“臭蛇,看本王不拔了你的毒牙!”

眼镜蛇:“在孤的营帐里叫嚣,仔细你那一身白皮!”

白莲:“等你扒好后,别忘了给山儿做盏灯笼。呵……也就我这肌肤能用,你那蛇皮做出来,都是地府用的黑灯!”

眼镜蛇:“是吗?那就做出一盏试试如何?”

白莲:“你动手试试,看本王不挑了你的蛇胆!”

耳听着大家摩拳擦掌暗自运气的声音,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,豁然收集到无数刺目的回光,导致我闭也不是,张也不是,就这么僵着半只眼,呆滞着。

白莲对我嘴了嘴小白牙,恨声道:“山儿!我回营地了,你跟不跟着?”

我忙挣扎着起来:“跟着。”

眼镜蛇收在我腰上的手一紧,沉声道:“看你敢走个试试!”

我转脸扫向眼镜蛇,动了动唇,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说那句……对不起……

罂粟花及时解围道:“‘鸿国’按兵不,‘猛嗜部落’大战在即,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合作计划吧。”

此计甚好,我立即举手赞同。

系着眼镜蛇的披风,与众人围成一桌子,绝对认真负责地商讨着作战计划。

虽然气氛诡异得很,但我尽量做到沉思状。

白莲总是看我的披风不顺眼,不停用脚踩着披风的衣角,恨不得跺出两个窟窿。

我瞟他一眼,唇边自然勾上了笑意,桌子下的手悄悄爬过去,欲拉他的手指,却被突然从地图上抬起头的眼镜蛇骇到,手指僵硬在当场,傻乎乎地讪笑着,掩饰着内心有不安,就如同被抓包的小媳妇般惊慌错乱。

这个……郁闷啊……

明明没有了关系,却又纠缠到一起,都怪那个没有酒品的臭蛇!做什么喝完酒后那么可爱?哎……

就在我紧绷着神经、小心翼翼、如履薄冰时,那眼镜蛇竟然在无声间对我勾唇一笑,媚地我差点眩晕,直接酥麻到骨头里。

心跳加快间,白莲轻扯我的衣袖,我恍惚的转眼去看,但见他勾起无恨的糜丽风情,竟也对眨眸一笑!

咣咣……我被白莲笑得心跳狂飙了。

话说……就在此波涛汹涌间,突闻一声低咳……

我转脖子看,竟是罂粟花斜挑的眉眼,含了丝玩味,沁了丝暧昧,单单用那勾魂夺魄的眸子笑瞄着我看!

轰轰……我觉得自己如遭雷击!产生了顷刻之间的能量极度膨胀感!

我一直伸到小桌子下面的僵硬手指,突然被三只手同时扯上,却亦在瞬间爆发了不可抑制的激烈冲击!

桌子在我面前疯狂地颤抖,若地震般剧烈摇晃跳动着,最后,砰地一声,碎裂开来……

一截顽皮的木板就这么直接袭向我的脑袋,在铜脸上敲出带回音的抨击声,别说,还真拦击出了金灿灿的光。

我只觉得眼前的人影变得恍惚,自己晃晃悠悠痴痴傻笑道:“你们拍木桌就算了,还掐我大腿做什么?”

一百三十七。男人之争

眼下,有两个人对我极其不满,一个可谓是恨之入骨,一个可谓是见之生厌。

前者无庸置疑是“猛嗜部落”的族长大人,后者则是……。眼镜蛇身边的江胬是也。

前者我比较好理解,人家的大儿子,二儿子,三儿子,先后死在我手上。可后者实在是有待考究。导致我实在不明白,为什么江胬一见到我,就没有好脸色。

不过,我也不算太笨,多再脑中转了几回,便大概知晓了一二。定然是那眼镜蛇又为了我做了那些对社稷不利的事,致使那江胬一看到我就跟见到国家害虫似的,恨不得倒弄一罐杀虫剂,一喷死!

幸好我杂草的精神比较柔韧,如今更是在铜色面具下安然处之。

我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,去问江胬十万个为什么,也不想去问眼镜蛇为什么对我如此?却在心里记下,在这场对垒战中,本打算置身事外的眼镜蛇为了我与“猛嗜部落”为敌,与“赫国”为盟。

我确实欠眼镜蛇一个很大的人情,却……无从还起。

裹着被子,躺在椅子上,仰望着月夜下的星空,不知明天的天空,是否还会被鲜血染成红色?

柳絮,黑孩,土着怪脸七人组,六美,皆围绕在篝火旁,默默陪我在我身侧。

柳絮站起身,道:“睡吧,明天会有场恶战。”

我扫眼左边白莲的帐篷,右边眼镜蛇的帐篷,继续玩起了哀怨。真的,不是我不想睡觉,而是……

就在一个时辰前,白莲入账时,对我投来非常‘温柔’到一眼,笑道:“山儿我等你。”

同样一个时辰前,眼镜蛇入帐时,对我挑了挑青色的眸子,绝对致命的一笑:“山儿,过来。”

没错,我的帐篷撤了,从“赫国”的阵营中,搬到“赫国”,烙国两军的中间位置,独占了一隅疆土。

我搬了后,白莲自然跟了过来,罂粟花必然守着城门,眼镜蛇就近向我靠拢。

结果,就出现了现在这种类似夹心饼干的尴尬局面。让我在左狐右蛇中如何能睡得安稳?终于感受到“赫国”被夹在两国中间的危机感了,甚是惶恐。

自嘲的笑了笑,一切,等这场硬仗打过后,再说吧。

就像罂粟花说的,我若死了,就忘了我这个混蛋,若不死,就给你地老天荒。

在战争面前,承诺是最大的谎言。

游神间,感觉有东西扯我的被子,还有东西拱我肩膀!

下意识的回扯被子,却顺着目光看见我家四大爷正奋力的跟我玩着拉力赛!

眼睛一亮,人随之扑了上去,抱住我家四大爷,一顿手舞足蹈,兴奋的直叫:“四大爷,四大爷,想死我了!”

“嗯昂……”

“你也想我是不是?”

“嗯昂……”

“呜……我真感动。”

“嗯昂……”

“快让我看看!哇,皮毛瓦亮,混得不错啊。说说,你怎么来了?想我了?还是月桂……”想到月桂,我抬头去寻,终身在四大爷身后看到那一身风尘仆仆的温润男子,对我温柔而笑。

我扑了过去,抱住月桂的腰,直兴奋地往上窜:“谢谢月桂,月桂真好。”

月桂抬手抚摸着我的小下巴,眼含了丝动容:“喜欢就好。”

我只点头:“太好了,我早就想四大爷了。”转头,又扑到四大爷身上,一顿拥抱,问:“月桂,这四大爷怎么比你精神多了?莫不是你驮他来到吧?”

月桂发出低低的悦耳的笑声:“山儿若是高兴,我便驮它一回,也无妨。”

我转眼扫去,却在月桂眼里看见了星星点点的认真,当即慌乱地别开头,开始转移话题:“粮草押运回来了吗?”

月桂道:“已经运回来。”

我哦了一声,继续以与我家四大爷闲话家常,知道后脖子被温润的柔软贴住,才身体僵硬得没了动作,心跳加快,呼吸勒紧,抿着唇,小声道:“月桂……你……”结果,一抬头,却发现月桂站到我对面,那……在我后背亲我脖子的……是……谁?

瞬间转过头,看见一张超级特别的长马脸,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。

我往后退了一步,非要跟我近距离的亲密接触,导致我除了一张大马脸,什么也没看清楚。

但,隐约间,却觉得分外熟悉。

直到那大马脸拱进我的怀里,撒娇似的蹭着我,我才恍然一震,瞬间抱住那颗已经长大的脑袋,又嚎又跳道:“小红枣!小红枣!是你吗?一定是你!哦吼吼吼吼……我的小红枣!终于长大成大姑娘了,好漂亮哦。”我兴奋得手舞足蹈,围着小红枣转着,看着它若千里马的体态,惊艳了眼睛。

我知道小红枣定然是眼镜蛇带来的,转眼去寻,于身侧,终身与那点青的眸子撞到一起。

眼镜蛇张开红润的唇,用性感的声音,缓缓道:“它想你了。”

我点点头,觉得心跳异常,怎么觉得他口中的这个‘它’,有点概冷的味道?

眼镜蛇轻轻上前一步,用情人间的呢语,说着难得的情话:“我……也想你了。”

我瞬间僵硬在当场,又在下一秒狠狠点着头,只觉得鼻子发酸难道,眼睛也胀得酸楚。这条眼镜蛇做什么上演温情?做什么不肯放手?做什么一直诱惑我!用他从未表现的温柔诱惑着我怕冷的神经!

此刻,我有些恨!恨这种混乱!恨这种纠缠!恨自己的遇轻则愚!

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我却在下一秒被眼镜蛇紧紧地困入怀里,爱恨交织的拥抱着,一种类似爱恋与心疼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,染了天黑后的痴缠,醉了一湖畔的落花:“山儿~~~跟我回家吧……”

眼前一画,白莲若愤怒的海啸般狠扑了出来,直接扯上我的手腕,怒喝道:“臭蛇!你放手!”

眼镜蛇阴森森地转过头,半眯着凛冽的眼,低沉道:“白痴,你……滚……开!”

罂粟花的声音非常意外地插了进来:“看来,我们有必要再讨论一下围剿计划。”

我忙挣脱眼镜蛇和白莲的拉扯,抱住了自己的双腿:“拍桌子可以,不许再掐我大腿!”

一百三十八

战鼓隆隆,旗帜飘飘,铁骑排排,兵刃烁烁。

声声战鼓,震人耳膜,袭入神经,敲落在心脉上,叩响着或生或死的杀戮序曲。这是一场独特的舞会,最终仍旧飘扬的旗帜,也学是胜利者的红花,也许,是坟墓上的惋惜。

每一国,皆有现正了自己权威的旗帜,而我,就如同游荡的魂魄,无型无依。

也许,这天地间,才是我空旷的家;也许,这乱世中,难寻我最后的遗骸;也许,蓦然回首,我能透过自己的身躯,看透这个世界,知晓自己仍是孤魂,笑这酣梦一场。只道,死亡才是最真实的存在。所幸,我从来不曾后悔。

对面“猛嗜部落”破釜沉舟,背水一战,族长亲自挂帅。年轮在那深刻的五官上刻下风霜,却若刀削般严谨,不容人忽视那强烈的恨意,以及纵横沙场的阅历。

在“猛嗜部落”痛失爱子的喷恨叫嚣中,眼镜蛇,月桂花,罂粟花,白莲,无一人同意我出战,欲将我护在身后,挡住“猛嗜部落”的强烈恨意,直说战场是男人的天下。

我却说:“女人不是抱着尸体痛哭的弱者!”

拍了拍我的大红枣,温柔的问:“上战场了,怕吗?”

大红枣在高昂的嘶叫一声,颇具千里名驹的架势,看得出,眼镜蛇将它调教的很好。

大喝一声驾,带着自己的队伍,策马奔到阵前,与“猛嗜部落”的族长迎面而视。

在那族长铺天盖地的恨意中,我挺直了背脊,攥紧了缰绳,随时准备冲入这场生死的较量!

那族长染了风霜的眼中布满了通红的血丝,犹若嗜红的猛兽般分外狰狞怒视着我,仿佛恨不得撕裂了我的血肉,牛饮了我的鲜血,咬牙道:“你连杀本族三子,且藏头藏尾,不敢以真面目示人!今日,便挑了你那邪恶的黑色血脉!为三子报仇雪恨!”

我转动手中的“万斩”,眼中凛冽,大声喝道:“你且知道为了三子报仇,你可知这千千万万的将士,却要为同族的手足血脉报仇!为惨死再你们刀下的亡灵报仇!为遭你们蹂躏的清白女人报仇!为被踏死在你们马下的无辜幼童报仇?为你们背负的血腥杀戮报仇!今日,必然要抹了你的脖子,让你恶毒的血液,与你盗匪的儿子魂断一处!”

族长青筋暴怒,弯刀一攥:“毒蛇匹夫,你且取下面具,让本族看看你那可憎的面相!”

我缓缓够唇一笑:“怎么?怕死我手后,鬼魂找不到何人报仇?好!你且看好了,若到地府去报道,就告诉那阎王,还欠我江山一幅裸体画未还!”手指一扯,面具脱下,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柔韧脸孔,暴露再千军万马的阵前,泛起了一波波的巨大涟漪。

那族长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,简直不敢相信,自己的三个儿子,竟然死在了一个纤细弱小的女人手上!

重新戴好面具,对那族长不屑地扬了扬小下巴,举起‘万斩’,笑道:“来吧,我送你上路。”

那族长却望着我的方向,微微一顿。

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,但见一身黑色盔甲手持银色长刀的狮子,踏着滚滚黄土,卷起气势如虹的披风,在金戈铁马中若不世战神般飞奔至我身侧。那雄伟之资,不但振奋了高昂的时期,更给人一种此战必胜的信心!

那马儿如同它的主人一样,俯视着所有渺小生物,那似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。

狮子转过头,在那双黑金的眼底反射出掌控一切的王者之风,对我勾唇一笑,扬起手中的长刀对准族长:“这一仗,我们一同打!”

我亦提起‘万斩’,笑道:“欢迎伙夫归队。”转而面向‘猛啫部落’的族长,大喝道:“冲啊……!!!剿了这帮盗匪!!!”

滚滚尘土里,‘万斩’所过之处,皆喷薄出层叠的血雾,让我的铜色脸孔在血腥中,染色了妖艳的色泽。

对于敌人的仁慈,不外乎是将自己送至断头台。

深知此中道理的我,必然要踩着他人的骸骨,拼杀出明日的锦绣天地!

有人为了自由而战,有人为了权力而战,有人为了开疆扩土,有人为了强取豪夺,而我,只为那一座座散发着青草气息的茅草屋,只为……梦想中的……家园……

我知道自己没有所谓的内力,更没有敌军的蛮力,但我有灵活的身法,刁钻的技巧,独特的兵器,在敌军想象不到的角度,取其性命,断其魂魄!

没个人都有嗜血的一面,而我一直游走在黑暗的灵魂已然被唤醒,眼中,只盯着敌人的动脉,渴望被热血冲击的腥热。

面具,掩盖住我兴奋的表情,让我在平静后,依然可以面对自己。

也许,是族长下了死令,几乎所有‘猛啫部落’的兵马,皆向着我处拼杀而来,真看出头号公敌的真正含义。

然,我的周围,赫然又狮子、眼镜蛇、月桂、罂粟花、白莲、黑孩,土着怪脸七人组,建立起了绝对精悍强势的铁卫!

在这些身先士卒的戎马将领带领下,‘猛啫部落’节节败退,族长更是被盗匪努力护在中间,向后退去。

既然斩草,就定要除根!

眼见族长后退,明知道会有陷阱,我仍旧策马追了过去,不给他逃跑的机会,也不让自己时刻担心被其偷偷暗算。

大红枣虽然与我初次合作,却配合得无比默契,更是在我照料不到的地方,随时补上一蹄子,将敌人踹成残废!啧啧……果然尽得眼镜蛇的真传,对外阴狠毒辣,对内……亲昵憨柔。

追捕的路上布满了要命的利器,敌军一心让我陪葬,便蜂拥而至,打算群起攻之。

躲过长矛,避开冷箭,却眼见着敌军腾空而起,手持弯刀,劈面而来!

呼吸一紧,却见那跳跃起来的敌军在我面前被瞬间劈成了两半!身子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倒去,肠子内脏倾泻了一地。

狮子的长刀在救了我之后顺势回旋,横劈向自己身后的敌军,动作一气呵成,绝不花哨,却若最简单的艺术,完美得无懈可击。

战场上的虱子,无疑是最令人心动的天神,他以戎装之身抗起来这片天地的主导权,以青色的大刀砍出了这片土地的掌控权!没有人可以不景仰,没有人可以忽视他的存在,没有可以不匍匐在他的脚下……膜拜。

狮子的魅力,怕不单是女人无法抵抗的诱惑,也会是男子无法抗拒的强势吧?

不得不承认,望着他那金戈铁马的魄力,我心里是骄傲的,有种窃喜,这个独一无二的男人爱着我啊。

不合事宜的花痴被狮子一声喝令惊醒,他战刀一挥,虎啸道:“跟在我后面!”长刀挥舞,若银龙呼啸,所过之处,皆是骨骼碎裂的声音,真看出当过伙夫,劈人跟劈柴似的。

我随在狮子身后,一路前追。

也许是有我在的地方,敌军阻力就定然要大些,导致我和狮子这一对儿竟然没快过眼镜蛇和月桂,罂粟花和白莲!

然,‘猛啫部落’做困兽之争,却是不容小觑的。

罂粟花被敌军以肉身围困,独要拿下白莲泄恨。

白莲身陷围攻,眼见危机四起。

狮子力斩数人,为白莲劈出一片安全空隙。回马一刀,砍下敌人首级,为罂粟花扫去一劲敌!却因防守不及,被一弯刀伤了后背,将血浸在黑衣里。

我飞过去的匕首虽然刺死了那个敌军,却只是减少了他弯刀的力度,却不可避免地让狮子受了伤。

战争的残忍,就在于你热血杀敌时,却在蓦然回首中,发现自己想扞卫的东西被战争所伤。这样的愤恨,是无法压抑的暴躁。

容不得我多想,身边的敌军已然疯狂。

狂挑数人动脉后,策马狂追族长而去,定要他为我们今天所流的鲜血负责!

一路狂追,终逼近目标。

各种暗器陷阱招呼而来,所幸都是我玩过的东西,没什么太大的新意,却需防范连环扣,怕是一个不察,被捆受攻。

跳开陷阱,躲开木头阵,避开长矛,闪开利刺,划开软网,一路踏雪狂追……

再次被围攻,前后左右同时受敌!

正解决周身的麻烦,却发现敌军意不在此。

背后一凉,直觉得小命危机,然,等待的痛楚并没有传来,扭头去看,但见月桂策马横在我身后,挥着宝剑,当掉这冲我而来的箭雨。

百防仍有疏,浴柜左臂中了一箭,却仍旧执着地挡在我身后,以连日来奔波的单薄身姿为我庇护出一片安全的臂弯。

黑孩弃马上树,以最快的速度将那隐蔽在身后的箭队砍落头颅。

我望向月桂的侧面,月桂回应我无碍的一笑,仍旧是最令人安心的姿容。

我点点头,继续追!

渐渐逃远‘猛啫部落’突然停止了运动,我缓缓勾起唇,看来,阿达力他们赶来了。

本来昨天大家还提议前后夹击,但以‘猛啫部落’的善跑技术,定然会从中间逃窜。再者,四面围击,却怕分散兵力,被一击而破。

而我则主张一面至敌,强追不弃。

若阿达力不失信与我,定然在接到我的信件后,隐蔽在我所推测的方向,进行埋伏堵击!

这样,及时‘猛啫部落’再狡诈、再凶悍、再勇猛,在我们穷追不舍的努力下,定然兵困马乏,力不从。远逃的希望,诱敌的计划,一次次破灭,最终会被追赶得丢了斗志,丧失逃跑能力。

人心,其实,就是这么奇妙。

可以一战而崛,可以视才而傲,亦会在突然的逆境中学会奋起反攻,或者一败涂地,也常常在一点一点的逆境中,学会坚忍不拔,或者从此沉落。但若是在反复的失望与期望交替中,不疯的人,定然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机能。

这,却是我所守候的最佳时机!

马程快递兄弟与我一起,大军呼啸而起,与‘大鹰族’一起前后围困已然丧失士气的‘猛啫部落’!

那族长手持弯刀,凶红了眼,怒目而视,整个人充满了凶恶之气,沙哑着嗓子,厉声道:“‘刄’!你且来与本族决一死战吧!”

我转动手中的‘万斩’,呵呵笑起,问:“你觉得我是英雄吗?”

族长冷哼一声,表示他的不屑。

我道:“那我为什么要逞英雄?为什么明知道打不过你,却还要与你一战?为什么不直接用这铺天盖地的铁骑,踏烂你的尸体?”

族长一僵,被我噎得无话可说,却气得口不择言,怒声骂道:“下贱女人!不知陪多少男人睡过,才混得今日天地!我‘猛啫部落’最喜欢玩弄得就是你这样的荡妇!奇#書*網收集整理你们这两皇三王竟然还当宝似的护着,殊不知,玩得不过是被穿烂了几手的破鞋!欠操的屁股!淫荡的奶子!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
我微微皱眉,拦下欲扑上去的白莲,幽幽道:“说实话,我不太在意你如何骂我,但你却否决两皇三王到眼光,这点,真让我难以接受。”转而勾唇一笑,步步向前,兴奋道:“知道我为什么叫‘刄’吗?想见识一下我真正的能耐吗?恭喜你,你将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享受此等待遇的人,呵呵……”轻声笑着,拧下‘万斩’到长身,将那通体黑亮的匕首攥入白皙纤细的小手。

随我的靠近,那族长竟似下意识的往后微缩,却生生忍住,续而绷紧全身的神经准备随时进攻。

我望着他的眼,一步步逼近,唇边沁了丝线忍的笑,请启菱唇,柔弱春风道:“一百零一刀。”

话音未消,族长大喝一声,运是全身力气,向我劈来!

我后腰一弯,直接躺在了地上,已承受大刀劈落的姿态,以最危险的角度,逆流而上,反手挑了那提刀的手筋!

在大刀掉落中,我侧翻而去,以意想不到的速度,划其左脚筋……

在族长不停的血流痛哼中,在他断然不信的惊恐眼眸中,我忽上忽下翻滚着自己柔韧灵活的纤细身子,若一抹黑色铜面的幽灵,持着一把嗜血的利刃,若不散的魂魄般缠绕着活物的身体,暴流出一片片血腥,喷薄出压力不够的血雾……

没有人知道,此刻我面具后的脸是多么的亢奋,就如同见到多年失散的老朋友般喜悦着。

足足一百刀后,我轻巧的站在族长大人面前,望着他被我削去皮肉的身体,勾起恶魔般的笑颜,抬起手中的‘万斩’,轻柔地划向那已然进气不多的脖子,以道晚安的预期宣布着一人最后的死亡:“最后一刀。”

身无完肤的族长应声倒在了血泊里,草草结束了这充斥了杂碎味道的一生,终于步入轮回,承接新的开始。

但愿下一世,他,别碰见我。

收了‘万斩’,感受到各种各异的目光,我淡然一笑,仰望着已然残红的天边,想着作为自己的预言,这片天,果然被染红了。

踩着脚下的鲜血,向外,迈出一步,感觉曾经的兄弟精神一紧,纷纷瑟缩地向后退开一步,怕是被我的样子骇到了。

呵呵……真不应该受不得挑拨,下了如此残忍之手,让活着的人,都怕了我呢。

自嘲的笑笑,转身,向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有时候会,孤单,是一种唯美的背影。

沾满鲜血的小手,被轻轻的拉住,白莲完美的手指轻柔而坚定地扣住我手指,他眨着精美的葡萄眼调皮地对我一笑,问:“山儿,为什么是一百零一刀呢?”

我微微一愣,残忍作祟的心被白莲猫样的一问软了一隅,缓缓咧嘴璀璨一笑:“因为他连标点符号在内,一共羞辱了我们一百零一个字。”

白莲取下我的铜脸,亲昵地贴上我薄凉的小脸,喵喵道:“山儿,真厉害。给我做只烤鸭吧,也片它一百零一刀。”

我嘴角抽筋,真正开始膜拜起白莲的强大神经!果非凡人!

一百三十九绯红男色

我:“疼……”腿被压住。

月桂:“轻点,轻点,山儿流血了。”(出言安抚大家的混乱,训斥大家的躁动)

罂粟花:“哦……太近了!”(被某人压住,挤不出空隙。)

白莲:“你们别碰山儿!别顶我!”(混乱挣扎中。)

眼镜蛇:“啊……!!!压……到……了……”(我刚试着站起,却一脚踩在了别人的衣带上,拽在了眼镜蛇的小鸡鸡上。)

我:“没事吧?还能勃起么?”(关心则乱)

眼镜蛇:“你说呢?”(口气不好)

狮子:“别乱动,出血了。”(指我后背上的刀口)

我:“我*!都出血了!你们一个一个来,别TMD一起动!”(一个一个的起来,别一起动,一起摔倒。)

对于这场视听盛宴,我们一帮人浑然不觉,却让听者面红耳赤,心跳加快,成就了一后二皇三王的纷乱传说,那叫个邪乎!竟然直接传出我能一晚连驭五男!别看身板小,那也是战场上历练过的!非一般女子可比拟……强悍啊。

等我们这边终于搞定了帐篷危机,我也被迫裹着被子,还了帐篷。

这回,我说死也不夹在两皇三王中间,自己给自己挖掘坟墓了,倒是大军尾巴一扫,占了”猛禇部落“的广阔地盘,搭建起自己简单的帐篷。

身上的伤口由老太医处理完后,我换上了“大鹰族”的衣裳。

红色夹袄,斜襟一抿,于袖口、领口处缀满了彩色的小碎石。红色及膝裙上拼贴着粗狂的黑色花纹,若张狂而怒放的生命那么适意张狂。一双黑色的小勾头靴,配有古朴的花纹,看起来非常富有民族特色。

头发被编织出两条可爱的长辫子,分别扣上一圈圈由红玛瑙组成的环。颈项亦戴着一条粗犷大气的银质锁头,下缀若干个精巧的铃铛,行走间,声音悦耳。

勾画眉眼,庆典菱唇,在左手处戴上五条奇形怪状的手镯,一切忙活妥当后,便向外走去,开始今晚的庆功宴。

也许是我从未穿过这样鲜艳的色彩,竟看傻了一干人等。

我调皮的眨了下yanjing落落大方的受着众人瞩目,步入这个群情高涨的宴会。转眼扫视一圈,赫然发现二皇三王皆独自一桌,亦都用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注视着我,仿佛在渴望我的同桌。

而我今天却是以“刃”的身份来参加这场庆功联盟会,所以必然要独自一桌。

当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时,才豁然感觉到,原来,女人的独立,是如何的尊贵!

由“大鹰族”举行的宴会充满了草原民族风情,在热闹的载歌载舞间,所有人皆没有了所谓的尊卑,全部热情四射的高歌欢舞。

宴会开始会,我这桌子就变得火爆异常,不但自己的兄弟过来敬酒,“赫国”的将领士兵也是相继而来,甚至就连“烙国”的兵士也举杯来敬。

即使我酒量再好,也经不起这样的大批量热情,不知不觉间,也喝的晕乎乎的。

抬眼往两皇三王望去,但见那五人也被敬酒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,淹没在盛意之下。

这时,有热情的草原姑娘拉我去跳舞,而我确实除了剑舞其他一窍不通,只能拂了众人的好意。

载歌载舞中,酒香四溢里,宴会进入高潮,大家疯闹起来。

白莲这只狡诈的小狐狸借着空隙努力蹿到我身旁,与我同桌而坐,眼波烁烁的望着我,美刹了夜的风景。

桌子下的手指柔软的绕上我的小手,一种无需语言的脉脉含情在彼此间幸福的萦绕。

兄弟们见白莲与我同桌,纷纷善意袭来,起哄敬我俩酒,

我本想替白莲挡下,可白莲竟拿出男儿豪气,来者不拒的与众人拼起了酒力。

我小声问他:“还成么?别硬撑。”

白莲炽热的呼吸擦在我耳边划过,眼波转动见皆是动人深情,低低笑道:“不行……也要撑着!”

N杯过后,白莲终于哐当一声趴在桌子上,荣幸的醉倒了。

接着,最为夸张的是,竟然有“大鹰族”的俊美男子纷纷站到我面前,扯开喉咙,就是嘹亮的高歌一曲。

我虽然不懂“大鹰族”的规矩,但也知道人家唱完后要用力鼓掌,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。

只是没有想到,那草原的健美汉子竟然在高歌后便解下腰上的弯刀,送至我的面前。

我以为是朋友间的馈赠,伸手要接,却听到不少人凶喝着我的名:“山儿!”

转眼扫去,隐约觉得气氛不对。

那高歌的俊美汉子没说什么,只是深深地看我一眼后,便将弯刀放在了我的桌子上,转身,走了。

结果,此头一开,我桌子前就成了美男赛歌大会儿。

顷刻的功夫,各种样式的弯刀便堆积如山,看的我眼花缭乱。

不知道一个人走了桃花运是什么样子,我现在却非常有这种感觉。

在草原男子的倾情献歌中,六美翩然而至,纷纷落座在我周围,各个帮我挡着酒水,照料我的吃食。

我脑袋一热,竟然有种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错觉。

恍惚的片刻,眼前又立一人影,竟然是可爱的大眼姑娘!

只见大燕姑娘眼波烁烁的望着我,张开偏厚的嘴唇,对着我又是一顿大唱特唱,还在所有人的倒吸气声中,还将一条马鞭执着的挂在了我的手腕上。然后,红着脸,就那么眼神瓦亮的望着我。

我转眼扫向众人,只看到一张张震惊的脸孔,将目光转向阿达力,必然要听个最权威的解释。

阿达力眼中沁着可疑的尴尬,红着大脸,扯开嗓子,对我道:“娘啊,我们‘大鹰族’的规矩是,若用时有了心仪的姑娘,就唱歌赠送弯刀,姑娘若同意,就收下。咳……若姑娘有中意的小伙子,就唱歌送马鞭。那个……这个丫头想跟了你。

我也搞不懂她想做什么。反正你愿意收就收,不收就把鞭子还给那丫头。”

我望着左手腕处的马鞭苦笑,觉得它变成了火烧的铜线,分外烫人。伸手取下鞭子。双手送至大眼姑娘面前,真诚道:“我已经有想守候一生的人……”此句还没有落音,就被数道激烈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然,倒咽了下口水,不去理会那两皇三王,真诚的对大眼姑娘接着道:“……希望你的马鞭,能赠与那个真正为你扬鞭跃马的英雄。”

大眼姑娘却红了眼睛,倔强道:“既然送了你,你就收着,不然我们决斗!”

转身,跑了。

我将眼转向阿达力,而这个明显宠女过度的族长,只能回我个做不了儿女主的表情,更是举起杯子,绝对意外的粗着嗓门大声道:“娘啊,你瘦了这么多的弯刀,打算啥时候下聘礼给我‘大鹰族’?”

我两眼大睁:“呃?”

阿达力:“既然我‘大鹰族’的勇士想跟着娘,您收一个也是收,收两个也是收,就都收了吧。他们善骑猎,能自己养活自己,娘不用太操心,赶明个儿找个时间,我给您把事儿办了。我那姑娘您要是愿意要,也收了,省的她跟我这闹。”

我望着桌子上那堆积如山的弯刀,傻眼了,抬起手指颤巍巍的指向那象征了定情信物的东西,僵硬道:“这些男人……都要……跟我……呃……过日子?”

阿达力:“哈哈哈……娘啊,您艳福不浅啊。”

我费力的咽下口水,脑中突然蹦出某个极限至画面,貌似……口中一个,下面一个,后面还得一个,左手一个,右手一个,呃……这个也不行,简直解决不了眼前的庞大人群问题。难道得口中两个?下面两个?后面两个?左手两个?右手两个?鼻孔里用插两个么?

腿抖……心惊……胆颤……

国难,NP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

我直觉认为,我这不是瘦男人,而是把自己变成了超负荷的插座。

脑袋一大,举杯子,狂饮两下,终是将所有弯刀和一条马鞭全部堆给了阿达力,请他发放回去。为了回礼与谢罪,我拍起了乐鼓,为大家拼酒助兴。

“myqueenmyqueen,爱是一种酒。myqueenmyqueen,无边的温柔,myqueenmyqueen,开启了沙漏,一种魔咒渐渐念以后,又回到三千一百年前,高坐在古老的盛宴,祭师们就要打开祭坛,用胜利的血将神祭奠。祈祷在夜空中弥漫,虔诚的灵魂守候这誓言,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,命运在这一刻改变。

波吕克塞那,你就是一个美丽神话,穿越了奥里比斯山,用身在艾丽雅平原,王冠已摘下无论要多么大代价,只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分离,我愿意献出我自己。

(歌曲:《波吕克赛娜》)”

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激情中,白莲从桌子上支起头颅,用锋利的小牙咬着酒杯边缘,绯红了绝色的脸庞,痴痴笑望着我。

罂粟花似笑非笑的望着我,殷红着调戏的唇角,享受着这片澎湃的鼓点。

月桂眼中混合了宠溺与苦涩,远远地凝视着我,清冽的身影一直重复着举杯饮酒的动作。

狮子微微低垂着眼睑,掩去眼中的火束,以食指在桌子上规划着圈,似无意识的状态,也似一个个全套的虚拟场景,更似逃不开的情网……

眼镜蛇那点青色的眸子有些失焦,那艳红色的唇似情人的呢语,无声而急促了呼吸:山儿……山儿……

一百四十。血液哭泣

半是酒醉,半是沉睡,却硬是被敲击门框的声音吵醒。

有人急冲冲地扣着我不坚固的帐篷木架,我睁开眼睛,强压下想砍人的冲动,沙哑着嗓子,粗声低吼道:“进来!”

阿达力火烧屁股般冲了进来,万般急道:“娘,有人劫持了丫头!留下了这个。”

我瞬间清楚,取过阿达力递过来的信纸,点了蜡烛,看清楚上面赫然写着:若救此女,江山一人速到‘皮家坡’,否则,前来收尸!

微微皱眉,知道内部出现了奸细,不然,不会将大眼姑娘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带出去,容不得多想,披上外衣,蹬上靴子,提了‘万斩’,唤了黑孩,命其在暗处尾随,便策马追了去。

只是这一追,竟然连扑了三天之久,由‘皮家坡’被所留标记指到‘沙沙谷’,又由‘沙沙谷’被指到‘诺而河’。

一路狂追的我,起初认为这伙奸细是‘猛嗜部落’的隐蔽余孽,打算用计将我溜晕,然后突然袭击杀之。

可渐渐,脑袋开始叫真儿般运作,怎么也不觉得‘猛嗜部落’的奸细能在千军万马中如此轻松地劫走大眼姑娘,还能以如此飞快的速度将我越引越远。

恍然间,脑中瞬间某个念头划过,骇得我全身一僵,如堕冰窟……

为什么,那两皇三王会放任我自己追来?为什么没有人不放心的跟来?为什么大家皆一是场酒醉,独让我一人前来营救?

声线抑制不住的颤抖着,对一直跟随的黑孩大喝道:“回军营!”

掉转马头,以最疯狂一速度,一路回奔。

于心里千遍万遍的祈祷,但愿我的思想偏差,不是我所猜测的样子。

如果……

如果……

如果他们故意支开我,只是为了以战争的方式统一这片江山,那么……那么……我又应该怎么办?

我要帮谁?或者谁也不帮?眼看他们自相残杀?

种种情绪纠结成乱麻,无法休整,无法入睡,就这样刺红了双目,不眠不休地狂奔回军营。

马踏滚滚黄土,心似弦外飞箭,披星戴月奔驰,不容一处小憩,终是在漫天的硝烟战火中,眺望到那混杀战场的三军。

心,已然奔波得麻木,却仍旧在刀刃的边缘继续下沉,仿佛硬生生切成两半,不知道痛,却无法忍受。

策马迎风而立,嗅血腥扑鼻而来,潮湿了面容。

阿达力并没有离开,大眼姑娘亦安全地回到我们身边,没有所谓的奸细与劫持,不过是这五个男人想将我调遣开的诡秘心思。

我真得不懂,为什么男人总想要争霸天下,难道唯我独尊真得会不寂寞?不落寞?不……孤单?

那女人呢?女人在男人的生命里,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?难道只是延续出下一个唯我独尊的工具?

他们费尽心机地将我支开,是怕我协助一方剿灭另一方?还是怕我阻止他们血腥的战争?

男人,难道一定要在血的洗礼中,才能成长成王者吗?

这个世界,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笑话?

神经,被各种情绪冲刺着感观;耳朵,却听着柳絮与我报告着最近五天的情况;让我知道,从我追出去的那一刻,二皇便合伙抢了我的信号弹,防止柳絮给我通风报信。而‘烙国’与‘赫国’的昨日联盟亦在顷刻间瓦解,并在转身间变成了凶猛的龙虎之争!而一直置身事外的‘鸿国’竟与‘烙国’一起,想要吞食掉已然身受重创的‘赫国’!

‘赫国’不但左右受敌,更是弹尽粮绝,已无果腹之食两日有余,先前由太子发送、月桂接收的粮草,竟有三分之二是杂草石子!眼下正是用人之际,月桂虽未被责,但定是秋后算帐。而此次由太子带领的求援却更是迟迟不到,指日无望。

但今天,战争却突发意外,脱离了原本的合作轨道,‘鸿国’大公主竟然领兵主将,将矛头指向眼镜蛇的腰身,与原本左右受敌的狮子一同分别钳制起眼镜蛇的头腹部,想要拧断‘烙国’的队伍!

此种诡异的兵变,是让人始料未及的。

但,当我看见指挥‘鸿国’的大公主时,隐约间,察觉出一丝隐匿的不正常,不明白原本针对狮子的兵刃为什么突然间会反转入眼镜蛇的腹部?

却亦在瞬间明白,狮子的掌控力,原来,藏得如此之深,布置得如此之远。

狮子潜伏在军队里当伙夫,怕也是为了方便与大公主联络,一同谋划这出诱蛇深入的戏码吧?而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眼镜蛇竟因我的原因而出兵剿匪,导致其伤了部分元气,在这场战争中变得力不从心。

狮子啊狮子,你是不是也把眼镜蛇对我的感情算计在内了?

猜测……不停的猜测……

只是……还有什么,是我隐约间觉得不妥,却又想不出所以然的重要环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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眺望着血腥的战局,脑中瞬间回想起,眼镜蛇所谓的与虎谋皮之人,竟然一直没有露脸,难道说,这又是一场麻雀盛宴?

心惊胆战!

隐蔽的危险,未知的猛虎,似乎都等着分食掉猎物的血肉!

也许,食他人之肉,真得很香吧。

只是,这个食与被食间,皆有我一辈子扯不清的牵挂。

唇边勾出一抹无任何意义的笑,也许,比哭难看。

抬起纤细的手指,缓缓戴上铜脸,将那份白皙后的脆弱掩盖在面具之下。

提起手中的‘万斩’,让那纤细的手指与那锋利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,就如同我此刻非敌非友的心,半黑半白,却没有了血色。

也许,正如江米说的,我这辈子,早晚死在美男手里。

也许,正如一个轮回那样,从哪里来,终要回哪里去。

原来,江山与天下,终是分不开的。

也许,我曾经一次次告诉自己,不会再去参与他们的战争,融入他们的拼杀,但,哪看见自己曾经亲密的爱人,兵戎相见,血溅杀场,想坐看热闹,真是万分不易。

深吸一口气,无法去嘲笑自己的愚笨,谁让我只是一个……已知……情滋味的……女人。

大喝一声驾,带领着自己的弟兄,踏着滚滚黄土,以雷霆之势,由一侧直接斜插而入……

男人的悲哀在于失去之后才懂得的珍惜,女人的悲哀在于即使男人如此依旧无法割舍相爱。

这红尘乱了,这世界疯了,那就不差我一人了!

都想称王吗?都想统一山河吗?

男人……哈哈哈哈……且等着匍匐在我的脚下吧!用你们的自以为是来奠基我的里程碑吧!若不服从,就请出局!

黑色的铁骑以雷霆之势,不可小觑之姿斜插入战场,企图直接横在‘赫国’‘烙国’中间,却在奔腾间引起‘鸿国’大公主的注意,致使她当即放弃攻击眼镜蛇的腹部,举起发号施令的宝剑,在热血喷洒中,以不杀死我誓不为人的狰狞面孔,指挥着手下铁骑,袭击向我。

对于‘鸿国’大公主的行为,我嗤之以鼻,太过浮华,没有主要立场,这种人带兵打仗,全凭自己喜好,不输才是怪事。

我知道,我的这具身体里流淌着‘鸿国’的鲜血,若非不得已,是不愿残杀自己的同脉。只是……灵魂不是了……

这天地间谁才是我可以依赖的那个人?除了我,还有谁?我要对自己好,真的,要对自己好。

那领兵的大公主若疯癫般向我冲来,似乎执意与千军万马中取我性命!

我停下企图阻隔眼镜蛇与狮子步代,对那奔驰而来的‘鸿国’军队摆开了迎战的阵势,却仍旧不想展开这场血腥杀戮地对那大公主高声道:“我要见‘鸿国’君主!”即使我不愿认那个老男人做父亲,但终究隐约间觉得不太正常,即使那老男人不喜欢我,但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下命杀我。

那大公主却恍若未闻般,仍旧执意疯狂对我发动攻击,甚至撑起弓箭,对我强行射来!

我实在不愿与她正面冲突,便策马离开,奔入‘赫国’与‘烙国’的战争中……

在眼镜蛇将青刃大刀砍入罂粟花胸口的那一刻,我所有的神经皆是一缩,被那浓浓的恐惧感萦绕,毫不犹豫地提起‘万斩’,袭向眼镜蛇的手臂,迫使他减缓力道,向后退去。

然,出于本能的眼镜蛇同时将青刃大刀横扫向我,却在看清我时已然无法收势,只能硬性减缓惯性,却仍旧在我左臂上入肉三分。

我提起‘万斩’,缓缓隔开眼镜蛇袭入我手臂的大刀,面无表情地望着眼镜蛇那满是不可置信却又异常受伤的眼眸,策马扶住受伤的罂粟花向后退去。

身后的眼镜蛇嘶哑着嗓子,仿佛沁身在万年兵潭中万分痛苦地唤了声:“山儿!”

我身形一顿,手指瑟缩,终是缓缓回过头,看见眼镜蛇捂着左腰,眼含一丝脆弱一分渴望八分受伤地望着我……

原来,在我看不到的角度里,当眼镜蛇的大刀劈向罂粟花时,罂粟花的刀子亦横向了眼镜蛇的身体。